那姑娘大约是这两年里我见过的最开心的人。
跟宝爷约好九月秋凉的时候去给他订一套西服,然而九月来了,秋凉却没有。
宝爷之所以坚持要我这个妈妈陪着去,大约是因为心疼钱。似乎只要不是从他手里刷出去的单,对他就基本没有触动。我之所以愿意陪着去,大约也是因为心疼钱。总要买单,好歹全过程参与一下,做好品控。他挑了深灰色的面料,审美算是中庸,倒是我兴致勃勃指着各种闪闪亮亮的面料非要宝爷搭在身上给我开开眼。等离开店里时,他试了十几种料子,蔫头耷脑,我点评了十几种料子,口干舌燥,难得意见一致地急于觅食。
开在巷子里的小店做法餐,门口的服务员却像是从湘菜馆子来客串的。店里唯一的空位是门口的外摆小桌,可即便是晚上六点,气温仍有32摄氏度。但我们还没坐下,之后来的客人就被告知没有位子,且那热情得像火锅店迎宾的服务员一个劲儿劝他们不要等位。这种不可名状的喜悦使得我们可以忽略温度、蚊虫,直接坐下开始看菜单。
最后的甜点吃得有点草率,一来蚊子多,二来想要等位的客人也多。老板亲自出来劝退,但热烘烘的傍晚,兴冲冲地来了,吃不到总归遗憾。看我三口吃下一个香草球,老板几乎要翻白眼。姑娘很机灵,结账的时候送了一罐老板联名的薯片,并站在边上嘀嘀咕咕讲老板其实是个网红,有一次她在公交车站一抬头,看见他从眼前飘过,原来是老板上了车身广告云云,搞得站在边上等着落座的客人也几乎要翻白眼。
宝爷喝了两杯干白,在我前头摇摇晃晃地走,我一边跟一边感慨,这姑娘大约是这两年里我见过的最开心的人。宝爷回头纠正:不是开心,是松弛,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那种松弛。